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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动物园-2

第二章-动物园-2

突然狂暴的猩猩确实将我们吓了一跳,只是最后虽然平安无事,伊澄却是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兴致。

「我要回去了。」

伊澄低下头,转身一个人默默的想离开。

「伊澄!!」

我毫不犹豫就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并喊了出来。

「放开我,臭莲太!!」

伊澄拼命地想甩开我的手,但是我也是死命地紧抓着不放。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现在必须拉住她,如果松开手,我一定会后悔的。

「哎呀哎呀,真是没办法。明明我们才来没多久,现在就回去还真是有些可惜呀。」

四季先生摘下眼镜,用自己的衣服角擦了起来,没有了眼镜的他视力非常低下,所以我也没能从现在的他的眼睛中看出他的态度。

「就是啊,四季先生也说了。我们大家难得一起出来玩,就别扫大家的兴了。」

「要你管,放开我,垃圾莲太,垃圾,垃圾垃圾!!」

伊澄完全没有理会四季先生的发言,还是想一个人先行离开。

「伊澄!!!」

我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只是这家伙力气不知为何还挺大的,反而是我这边被压制着。

「那么看来,我们也别无选择。」

四季先生重新戴上眼镜,此时他的脸上正浮现着一个恶心的笑容。

「莲太,晴花就先拜托你了。」

光先生也是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这两个人像是在读着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一样,一唱一和。

「我靠你们搞啥子玩意儿啊?」

我忍不住喊了起来,刚才这两人说了什么来着?

「你想啊,我们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就这么离开了吧。但是我们怎么能小晴花一个人走呢,所以总得有个人陪着她嘛。」

「但是我们都是难得出来一趟。反正你以后也会陪女朋友来这边玩的,所以我们觉得牺牲你也没关系。」

四季先生和光先生还是在那轮流讲着,我靠你们刚才一定偷偷商量了吧。

「说的也是,就算小晴花一个人要先走,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呢?这个时候就应该展现你的男子气概了,莲太君。」

这次则是轮到七未学姐开口了,他们这群人绝对是串通好了吧,刚才的那只猩猩其实是演员吧,为了搞这么一出戏来坑我的。

这群人都是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为什么还都这么说……虽然,我并不是不情愿陪着伊澄啦,不如说还有点期待能够和她独处。嗯,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

「哥哥,这样莲太哥是不是太可怜了。」

四季先生的妹妹小雪居然替我说话,喔,真是个好孩子。

「没事的哟,雪。那种家伙在大约半个月前就和可怜这个词挂不上边了。」

四季先生把手放在和他相差了超过10岁的妹妹的头上,安慰着说道。

「!!」

在我们对话的期间,伊澄趁我一时大意,挣脱了我的手,一个人跑了起来。

「四季先生你们……为什么不去劝劝她?」

「阻止女孩子什么的,我可是很难做得出来呢。你还是赶紧追上去比较好哦。」

四季先生脸上恶心的笑容依然没有停止,像是在看我笑话一样,模仿电视剧里的人的声调说着。

搞什么啊,这群人!!

我也将他们抛在脑后,开始去追逐伊澄的身影。

「四季你还真是热衷于撮合他们两人呢,这种时候还玩这种腔调去给他们制造机会。」

「光你也自己很清楚吧,你是腾不出手去保护小晴花的。为了你这个可爱的妹妹,训练一条忠犬还是很有必要的。」

「诶?你们在说什么呢,感觉话题好难懂呢,不过有莲太君陪着小晴花的话,肯定没问题吧。」

「……」

他们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朵,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晴花的跑步速度一点都不慢,我一直都难以和她拉近距离。不过,根据之前我追着七未学姐跑的时候也仅仅是勉强跟上,应该说是我跑步实在是太慢了吧。

不过我也很快发觉了另外一件事,晴花跑错方向了!她在跑回出口的时候中途跑错了路,现在反而是往别的方向去了。

不过好在树海区的动物都是平和的食草类,如果这边放一只什么豹子之类的话,肯定是毫不犹豫来追击我们吧。

「伊澄!」

我拼命从嘴巴挤出声音。无奈她跑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完全已经在拼上自己的全部力气在跑了。喉咙口充斥着血液的味道,胃里也是相当的难受。

我靠这家伙真的是想完全把我甩掉么?话说你原本想一个人回去就算了,有必要这么拼命去跑么……

「啊——————」

肚子上突然遭受重重一击,体内五脏六腑好像被紧紧压到一处,视线也一瞬间变得模糊,脚下坚实的地面的触感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失重的感觉遍布全身,随后右侧肩膀再次感受到了一次撞击。

我靠刚才撞到了什么东西了吗?

我忍着疼痛睁开双眼,眼前横着几根发黑的棍子,刚才是撞到了这个吗?

粗鲁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回响,潮湿的气息也是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如同发现到了什么一样,拼命睁开眼睛,重新确认眼前看到的东西。

我现在正倒在地上,刚才我其实是被撞飞后,摔倒在了地上,只是因为实在过于疼痛而导致感觉混乱。眼前现在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发亮的水牛的鼻头,而那几根发黑的棍子正是这家伙的四肢,我刚才是被这家伙撞飞了吗?还是说,我只是单纯没注意撞到了一头无辜的、正在散步的水牛吗?

不过这头水牛并没有尖锐的犄角,一根角都没有。反过来如果它有角,刚才的那一下肯定够我去鬼门关吃一壶吧。

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不就是来个动物园嘛,怎么这么多事情。

伊澄,你到底在哪里?

刚才的一击不光让我大吃苦头,同时也让我丢失了伊澄的身影。

胃里的东西再也忍受不住,我在勉强站立起来后就狂吐了起来。

而被我撞到、亦或是主动撞我的水牛则是在轻轻甩动自己的尾巴,大声吸着鼻子,它时不时晃一晃脑袋,那纯黑的眼珠的焦点则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我的身上,倒是颇有食肉动物盯着猎物的感觉。

可恶,为什么眼前的这头牛,怎么感觉完全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生物呢。之前遇到的那头猩猩,也好像是有着人类的智慧一样。这完全就不像是一头食草动物散发的气息,它完全是想要杀死我啊靠。

「他」。

我想起四季先生他们说起动物的时候说到了这个,像是在说一个人一样。难道说,眼前的这头牛也是被不明身份的家伙所控制着吗……

可是牛不是机器,不可能说遥控就遥控,现在的生物技术虽然很发达,不过也不至于能够控制其他生物。

「吱吱喳喳#¥%&*」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单调的叫声,感觉好像是一种语言一样,而那头水牛听到这阵声音后也是甩了甩头、立刻放弃了对我的锁定,像是听到军队集合的命令一样,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刚刚吐完、浑身虚弱的我,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姑且,算是得救了吧。虽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

「啊哈哈,我靠这都些什么事啊……」

胃里依然是相当难受,刚才的一击也让我不禁觉得下半身有些不听使唤,尽管不是因为害怕,双腿倒是震抖不止,想要跨出步子去却怎么也办不到。

那个穿着哥特服的女孩早已不知所踪,失去了目标的我只能在原地叹气。

「伊澄……」

我口中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并将后背靠在了树干上,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树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花草的气味,闻着很让人放松。双眼的视线时不时变得一团黑暗,身体也意外变得有些轻飘飘,我应该不会是要升天了吧。

「垃圾莲太!垃圾莲太!」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颇有嘲讽意味的声音,我连忙抬头张望。然而并没有见到伊澄的踪影,反而是一只红冠绿身的鹦鹉,停在我正上方的枝干上,饶有兴致的重复着这句话。

令我惊讶的是,这只鸟居然不仅仅是模仿了伊澄的说话方式,连她的声音也近乎完美的模仿出来了。鹦鹉会模仿人类说话我是知道的,但是模仿声音这方面,我可不记得也有这么高的本事。

「我靠,这地方真的是动物园吗?今天遇到的这些家伙一个个简直都成精了。区区一只鹦鹉居然能模仿伊澄的声音,这算是进化过头了吧?」

我之前就觉得,这个动物园的设施和开放环境完全不是我记忆中动物园所该有的样子。与其说是动物园,不如说是人为的为动物创造的动物所居住的地方,动物的城市,而不是为了圈养住它们。我们来此游玩,也只是相当于以人类的身份进入了动物的国度而已,虽然这里的动物好像没有政治体系来着。另外动物的水平好像也是超越了我记忆中的理解,那只大猩猩我丝毫不怀疑已经到了披着猩猩皮的人类的地步了,它和四季先生之间的「对话」虽然看似荒谬,但我却始终不觉得那是偶然。那头没有角的水牛,散发着的气息完全不像是我小时候所见到的感觉,以及现在头顶的这只能够模仿声音的鹦鹉。离我小时候去动物园最多也就十年,这十年间里除了人类外的生物究竟是进化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等级呢……

这十年来,如果要说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的话,大概也就是Elysion的普及和新能源计划的开展以及生体克隆技术的发达。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出名的事情啊。生体克隆技术也仅仅是医学治疗和挽救濒危动物的一环。对动物界来说,除了许多动物不再濒危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呀。

不过以上那三件大事在这十年里,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像见证了历史奇迹一样的冲击感,日子仅仅是那么平凡的度过,明明是非常惊人的事情,为什么我也会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呢。

算了,既然连人类世界的大变化都没有感受到,动物界的大变化我肯定是更没有察觉了。不过,如果动物界真的有什么大变化的话,这究竟改变了些什么呢?

「!@#¥%……&*」

耳边再次传来一阵难以名状的声音。这次已经不再像是动物的叫声了,怎么说呢,和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很相似,不过似乎没那么刺耳。

和黑色水牛一样,在听到这种奇妙的声音后,头顶的鹦鹉也是拍拍翅膀飞离了树枝,飘下几个根沾着干巴巴泥土的羽毛。

这鹦鹉飞行的方向似乎和黑色水牛行走的方向是相同的。

这算是集合的广播吗?如果我就这样跟着那鹦鹉走,是不是能够看到动物园的动物在开大会呢?然后一只狮子或者绵羊在上面发表演讲?再有兔子和狐狸在当警官?还是说有只羚羊在上面唱歌呢?

我摇了摇头,停止自己那无谓的妄想。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动物园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动物的都市呢。这个声音肯定也只是动物园限制动物行动的一个信号而已,防止动物跑出自己的区域什么的吧。

「莲太你的状态真是凄惨啊。」

四季先生站在一个逆光的位置,如同忍者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在见识了这个动物园的不寻常之处后,我莫名就觉得四季先生就会突然站出来给我解释这其中的谜团。看来这个预感真的是没错,尽管四季先生的口气中充满了嘲讽。

「顺带一提,小晴花已经回去了。你居然能在这边睡这么久也真是无敌了。」

四季先生毫不留情抓住我的胳膊,强行拉着我站了起来。不过,这家伙刚才说了啥,我睡了很久是怎么回事?

「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都,我们逛到下午的时候就准备回去了。期间我有问过小晴花你在哪,但是她说她最后是独自一个人离开的,所以我就折回来找你了。不用担心,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这……我难道一歇就歇了一天吗?」

「现在看来是如此。我询问了咨询中心,然后找到了坐在这里睡大觉的你。最近工作我觉得我没给你太多压力啊,难道是晚上那啥太多了,精力被消耗殆尽了吗?」

我依旧看不清逆光中的四季先生的表情,不过不用想也可以确定,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丑恶准没错了。

四季先生领着我走出了层层叠叠的树海,果然外边的太阳正要西下,天边的云彩也逐渐变得鲜红。手机中的时间也是毫无欺骗性的写着16:39,看来我还真的是在这片树海里睡了很久。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那群人突然跳出来说「整人大成功」的话我一定要打死他们!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妄想而已。四季先生虽然笑的险恶,不过态度倒也还算是正经。

「呐,四季先生。你当初和那猩猩说了什么呢?那猩猩真的能听懂你说的话吗?」

「那个啊。那猩猩是听得懂的,虽然你是没听懂就是了。」

四季先生轻轻的笑着,不过声音中已经听不到嘲讽的意味了。

「四季先生,这里真的是一个动物园吗?我总觉得这里的动物好像都成精了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这个嘛……」

四季先生少见的迟疑了。在他不想说出真相又不想说谎的时候,就会看到他的这副好像吃饭噎着了的表情。

「四季先生……」

「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再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这一个礼拜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话。」

我们已经走出了动物园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座复合型的动物的雕像。而四季先生则是预告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再次给我摆下一个谜团。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我不自觉的再次发问,不过结局可想而知。

「你觉得我还会再回答你么。」

果然,真的是如同四季先生的教科书一般的回答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天气已经变得有些闷热,但夕阳落下后的寒冷依然是没有退散。我摩擦着有些发凉的胳膊,跟着缺乏常识的雇主走进了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样的地铁站。

我突然想起,在离开动物园的时候我曾回头去看了一眼动物园的入口后面,那是一个缺乏光明的世界,鬼火一样的路灯也仅仅是指引着道路的走向。想要将人类的文明吞噬殆尽一样的黑暗,现在正笼罩在这个动物园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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